“明天天一亮，我们就走吧”
涅薄说着，看向了远处的王城。
那里可能会有一个答案。
“你的父亲的遗骨，可能就是在那里”
他盯着燃烧着的火堆。
这是红将死后第三天的夜里，涅薄已经完全恢复。
卡德林没有死，米莉亚和厄尔尼娜找了很久也没有发现他的尸体，虽然说一个心脏被洞穿的人还能活不太正常，但这放在卡德林身上显然不合适，因为卡德林不是人类。
没有涅薄指示的两个人寸步难行，好在这个地方基本没有什么强力的污染者，所以三个人基本算是平静地复活了这三天。
涅薄睡了一天，在第二天苏醒，在第三天恢复了体力。
现在是第三天的晚上，晚饭后。
篝火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，在寒冷的夜晚里盯着它看，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。
那火就像是野蛮的传承，在人们自认为享受着文明的沐浴之时，强行把你拉回那个蛮荒的时代。
这是刻在人类基因里的东西，不是能被时间所掩埋的，他存在于人类这个种族之中。
“唉...”
涅薄轻轻叹了口气。
“怎么了？”
一边的米莉亚问。
“没什么...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”
涅薄挥挥手，像是要挥开脑子里那一团麻布一样的思绪。
“那是什么事呢？”
这次是厄尔尼娜紧追不舍。
“我的老师...对我的教诲...”
“那是？”
“对，就是以前和你们提过的师奶”
“哦...”
“她曾经向我说过，要敬畏世”
涅薄说着，裹了裹身上的亚麻长袍。
“那时候我不懂什么意思，敬畏什么呢？单纯地敬畏么？一个人？一个地方？自然？魔力？还是那个虚无缥缈的神？”
他揉了揉太阳穴。
“而现在我明白了...”
涅薄停了下来，不再说话。
“她是什么意思呢？”
两个人一起问。
“为什么你们总是要问呢...”
他伸出手，想要抓住火堆顶端那不断跳动的火苗。
“她当时只是想告诫年轻气盛的我罢了，毕竟当时我是个自以为是的人”
“敬畏啊，人与人之间的敬畏，人对武器的敬畏，人对精神的敬畏，人对事件的敬畏”
“我失去了这东西很久，然而他们对于一个人来说是不可缺少的东西”
“你们也缺少这种东西”
涅薄收回手，指着米莉亚和厄尔尼娜。
“你是否会因为自己的能力而自满？是否会因为别人不小心冒犯而生气？是否在追求虚无缥缈的东西？是否失去了对别人的尊敬呢？”
“我想你们一定会浮躁，会对什么事物都失去耐心，会对自己的亲人，对一直解除的东西，一直依赖的东西失去平常心，不耐烦，生气”
“我可能就是这样吧”
涅薄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。
“我活了很久，没有记录，所以我不知道时间，我把自己封闭起来了，我...”
“我可能是想要逃避吧，逃避一个我不可能躲过的结果”
“米莉亚，那天你找到了我，我就知道我的宿命来了”
很不多见地，涅薄叫了米莉亚的名字。
“您说的是什么意思...我听不懂...”
米莉亚有些不解。
“你虽然是自己来找我的，却也不是自己来找我的...”
“是某个地方，某个全知全能的人，指示你来到我身边的”
“我知道，但我无计可施，因为终究是轮到我了...”
涅薄有些无力。
他颤抖着站了起来，拍了拍已经发麻的腿。
“多少年前我就是在这里见证了自己的无力与懦弱，现在你们也将在这里见证我的补救与承担”
“我只希望这是一个让人开心的过程，而不会给你们带来痛苦”
涅薄抖了抖身子，踩了踩地上的泥土。
“这里会是我的葬身之地”
他平稳而冷静地说着，那样子完全不符合这个话题的沉重性。
“时间也已经不早了，明天我们就要进入王都了，你们也早点休息吧”
涅薄说完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帐篷。
米莉亚和厄尔尼娜仍然坐在原地的篝火旁。
她们因为震惊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没有说出各自想要说的话，只能默默待在那里，把一根一根干枯的木柴填入火中。
过了很久，两个人也走近了各自的帐篷。
又过了很久，火熄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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